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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8月5日 星期四

20210805再見了!小藍二世!

 我記得是大三那一年,我開始擁有你!

不過在那之前,我先擁有你哥哥。你哥哥和你長得一模一樣,只不過我和他的關係磨合得不太好:他常暴衝,我怎麼也很難捉住。我努力適應他,試圖找出和他相處的方法,只不過我們的緣分就只有一星期,在準備出發前往大中盃的前一夜,在屏東814超市前,在離開我眼線十分鐘的時間裡,他就消失無蹤了。我在大街上來回尋找,卻怎麼也看不到他。我錯過了女生宿舍的門禁時間,我獨自坐在宿舍大門口,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。我第一次看見舍監,她陪我去報案,陪我打電話回家,陪我回宿舍房間,我忘了怎麼過了那一夜,我忘了室友跟我說了些什麼,我只知道深夜裡我懷疑著人性,淚濕了枕頭。

隔天一樣照行程跟大家一起搭遊覽車出發去參加大中盃,同學知道我前一晚的遭遇,都給予溫暖的安慰。耿彰說:「你就想啊!也許未來他會在大陸跑,也許在世界上某個地方衝,他會好好的,他會幫你跑過很多地方,不要太難過!」這安慰太妙,難過的我竟笑了,我想我應該一輩子都會記得,也許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壞。

不久後,我擁有了你。失去過後重新再擁有,是一種恐懼!每回出門,我總是戰戰兢兢,我害怕又有哪個十分鐘過後,你會和你哥哥一樣消失。我不相信人性,總在離開你時,為你加了二個鎖和一條鍊,我希望別人看到你的枷鎖,會減少帶走你的慾望。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半年,我終於收起鎖鍊,開始享受有你陪伴的時光。

和你一起飆風是一段很快樂的時光:

屏師的東西校區其實並不遠,大三、大四跨區的課其實也不多,但就是喜歡和你一起出門,走過會掉下椰子葉與大椰子的機車棚,有時多帶一個同學一路亂聊,有你在就開心;

屏東不是天天都有夜市的,但有夜市的那幾晚,就喜歡和你一起出去逛逛,不見得要買東西、吃東西,只是單純想要熱鬧,在和你一起拎著小吃回宿舍,在交誼廳裡和同學邊吃邊看還珠格格;

伯父家在潮州,是我在屏師念書時可以依賴的地方。喜歡和你一起回潮州找堂哥堂妹玩,週五沿著省道回去,看著沿途的農田,鑽過鐵路的地下道抵達伯父家。在伯父家耍廢到星期一一大早,當晨露在陽光下閃耀光芒的清晨,我們一起嗅聞著野薑花香,一起回到屏師趕上早八的第一堂課;

在屏師東校區民生路上,我們第一次出了車禍,我們被一個二十多歲穿吊嘎的在地青年撞倒在地,你受了傷。在談賠償的這段時間裡,青年一直打電話邀約我們出去玩、出去吃消夜,青澀的我們感受到他土性的熱血氣息,但卻也不敢答應任何邀約,只能在最後一次見面時告訴他:「以後騎車要小心一點!」在彼此靦腆的笑容裡,消失在彼此的生命中;

初嘗擔任老師的滋味,在屏東崇蘭國小集中實習一個月,我和你每天一起和亭融一起早出晚歸。有天早晨出門,在過馬路的時候,不慎發生了擦撞,可憐的亭融因此腳部受傷,好長一段時間包著繃帶,讓我好是愧疚;

很多時候,只有我和你,我們一起在屏東的街道上閒晃。逛逛屏東的太平洋百貨、跑到屏東的藝術館、繞繞屏東的中山公園、看看運動公園裡打排球的熱血少年、專程到屏東車站前的慈鳳宮拜拜求平安、順便晃晃附近的商圈買東買西,是悠閒,也是無聊;

大四要練習寫論文,為了找資料,我們還一起去高雄中山大學。到現在還是很佩服自己,我這個路痴竟然可以找到路,完成了找資料的任務後,我們還可以順利回到屏師。現在的我完全不知道怎麼走了,更何況你也不在了。

大四畢業前,我們和姊妹淘們一起去恆春。當同學們在大聲吶喊:「阿卡拉,我願盡力!」時,我們從旁邊呼嘯而過,經過二個多小時的路程,在屁股快要裂成兩半的痛苦時刻中,我們在恆春農場裡瘋玩、餵牛、賞螢、看星星。第一次看見螢火蟲的感動,是你陪著我。姊妹淘們用這瘋狂的行程結束大學四年時光,那一夜的星空燦爛,螢光點點,在心中留下了無可抹滅的記憶;

大學畢業,你陪著我回到台北,從實習一路陪我成為正式老師。你看著我在集美第一屆時的懦弱,每早噙著淚水到學校上班,覺得自己很沒用、很無能。面對學生行為發生,卻是束手無策,一直碰壁卻還是努力找方法,一直哭泣卻還是要面對,直到畢業前才找到處理的契機,才能在未來越來越像個老師;

陪著孩子在教室訂正,陪著孩子學習,也是你陪著我送孩子回家。我們去過多少孩子的家呢?我也數不清楚了,但看見孩子們進步了、長大了,我們都開心的笑了;

擔任行政的那段時光,你也陪著我去了好多地方:去教育局交資料、報告,去教研中心處理教專,去好多學校開會與研習,我們上山下海完成任務,你被我操得好慘!最慘的是當行政的第一年,才上任就遇到校務評鑑,每天沒日沒夜地整理資料,還要處理校外學標案,每天都加班到好晚。記得嗎?有一次我們凌晨一點多才和單主任從學校回家,外頭好黑好暗,行人好少,感覺好可怕!還有一次,暑假中到學校時,在竹頭公廟前我們為了閃一個阿伯,結果穿著短褲的我「犁田」,大腿全部破皮流血,你也受傷了。我們一跛一跛地回到學校,還記得是依雲主任載我去醫院就醫,護士小姐不手軟的清洗傷口時,那痛徹心扉的感受,實在很難忘記!

帶畢業班最令人開心的就是畢業旅行了!之前的集合時間總是好早,所以我們都會大約在凌晨五點多就出門準備。天微亮的路上,人車稀少,空氣微濕微涼,我們通常都可以奔馳在一路綠燈的馬路上,甚至曾經創下只花了五分鐘就到學校的紀錄。

往返家裡和學校的這段路,我們常一起計算著要怎麼待轉,才能一路都是綠燈,即使一路都遇到紅燈,我們也會勉勵彼此,說這是一路長紅。我們也會試著走不同的路,看不同的風景,來點不一樣的上班情緒;

對我來說,你一直都是無可取代的存在!

8/4早上上車前匆匆一瞥,我隱約沒有看見你的身影,我的心中開始有些不安,我沒辦法靜下心做事,我一心掛念著想要回家確認。當我下午返家後,我確認你已不在原處,我心已涼了半截,我開始尋找你的蹤影。當我知道你在樹林貯管場時,我知道這一刻還是來了。整夜我輾轉難眠,腦海中都是我們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,我在心裡做準備,但我卻不知道如何準備起。

今天我到樹林貯管場找你,我知道這一次我沒有辦法把你帶回三重了,說再見的時刻到了。我最後再摸摸你,看看你,從你身上取回部分的物品,最後在卸下你的名牌,我轉身,我不敢再看你一眼,我快步地離開現場。

到監理所的路上,回想這23年的回憶,我還是哭了。是不捨、是難過,我失去了一個陪我飆風的朋友,一個給我獨立空間的朋友,一個陪我走過年少輕狂的朋友。

很好笑,對吧!不過就是一輛摩托車,我竟如此看不開、想不透,但我就是如此……

未來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再度當個飆風者,但我會記得小藍二世陪著我闖蕩了23年的時光,謹以此文紀念我那忠實的好友,謝謝你陪我走過青春年少,走過無數個悲喜歲月。此刻,你在做什麼?

20210805小藍二世報廢